李大娘乐得弯了眼,拍了拍手,“哎呦,我就喜欢你家小娘子这手艺,真想娶回家里来,可惜了。”
林舟低头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李大娘叹了口气,“那娃儿可怜,你们两姐妹也可怜,唉,天意弄人,造孽啊……”
在村民眼中,玉奴的丈夫是个生意人,在回家路上被洪水卷走了,只剩下她们孤儿寡女的,林舟则是前来照顾妹妹的姐姐。
李大娘碰了碰林舟的胳膊,朝着她眯了眯眼,“上回我打听过了,你家小娘子没有再嫁的打算,那你呢,作何打算?”
林舟一愣,没想到李大娘这牵红绳竟然牵到了她头上。
她面色一窘,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江赜那张脸。
她连忙摇了摇头,“我这身子骨差成这样,说不定哪日就不成了,我只想着陪着阿绣。李大娘,你说的那些,我是万万不敢想的。”
说着还故作难受,狠狠咳嗽了几声。
“呸呸呸,说的什么晦气话!”
李大娘说着,看着林舟的目光中同情更甚。
毕竟林舟和玉奴两个水灵灵的姑娘,身世却这般凄惨,实在是令人惋惜。
李大娘瞧了眼天色,“宋大娘子,我先走了,如果家中缺点什么,别客气,尽管来我家取。”
说罢,便朝着山脚走去。
午后,林舟在树下收拾着席子。
这是玉奴刚从集市上买回来的,这会儿正值炎炎夏日,将这席子放到床上垫着,便十分清凉。
林舟收拾完席子,看向旁边的玉奴。
只见玉奴低着头,绣着手中的帕子,一针一线的,甚是认真。
除了余风送来的银两外,两人的收钱便是玉奴上集市卖绣品换来的,说起来,她这个姐姐还要当妹妹挣钱养活,实在叫林舟有些羞愧。
“阿绣……”
林舟刚开了个口,正要询问需不需要她一起帮忙,却玉奴立马回绝:“不必。”
玉奴忙里偷闲,抬头瞪了一眼林舟,“你什么也不用做,看着就好。”
林舟无奈的叹了口气。
之前她便同玉奴说过此事,玉奴让她试着绣兰花试试,林舟也甚是认真的照着样品上绣,她自认为自己绣的还是不错,最终玉奴却指着她的兰花不可思议道:“你是说这个杂草是兰花?”
从那之后,玉奴便再也不让她碰绣品了。
玉奴如此抗拒,林舟便只好到旁边逗小黑玩。
只是小黑才转悠了几圈,就朝着门口狂吠。
正在林舟疑惑时,门被人叩响了。
玉奴头也不抬,“应是陈大哥帮我送李子来了。”
于是林舟便将院门打开,怎料门前站着的不是什么陈大哥,而是一身贵气打扮的妇人。
这妇人打扮华丽,但她那憔悴的容颜和通红的眼眶,是多少脂粉都遮挡不住的。
林舟疑惑道:“你是?”
那妇人见了林舟,双目一亮,她上前一步握住了林舟的手,“姑娘可是姓林?”
林舟一愣,自来了这里后,她和玉奴都对外声称姓宋,应当是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才对。
林舟看着眼前憔悴的妇人,心中警铃大震。
妇人才说完那句话,便控制不住的哽咽出声,“求求林姑娘救救我儿吧!”
说着,她就要朝林舟跪下。
这妇人年纪甚大,差不多是林舟长辈的年纪,她怎么可能真的让这妇人下跪?
林舟一把捞住了妇人的胳膊,“不可不可。”
玉奴听到了外面的动静,也走到了门前。
在她看到那夫人的打扮后,便紧紧拉住了林舟的手,一脸厌恶。
玉奴脆生生道:“这里没有姓林的,我们不认识你,你找错人了。”
说罢,她拉过门,毫不犹豫地锁上了。
外面那妇人见状,便有些慌了,连忙拍着门,“姑娘,我定然是不会找错人的,林姑娘,请开开门!”
那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,妇人的声音中也多了些颤抖。
泣不成声的声音叫人听了心生怜悯。
“阿姐,不要开门……”
玉奴祈求地看着林舟,摇了摇头,不知怎的,瞧着那妇人一生贵气,她便觉得这人是来抢走她阿姐的,是来打扰他们现在最幸福的生活的。
林舟看着玉奴通红的眼眶沉默了,她看了一眼被拍得颤抖的门,没有说话。
那妇人的声音越来越弱,直到完全安静了下去,人应是离开了,玉奴这才偷偷松了口气。
第二天清晨,玉奴刚踏出院门,就被靠在门口旁昏睡的人吓了一跳。
只见有个人靠在石墙上垂着头。
玉奴一看,这人可不就是昨日的来访的妇人吗?
那妇人听到了动静,甚是虚弱地抬起头来,看向玉奴,“姑娘……”
瞧着这妇人的模样,平日里应该没少穿金戴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