负面的想法不住堆叠,在这静夜中越堆越多,项弦开始明白到最初朝萧琨发火,缘因他自己的不安,实际上是生自己的气,反而是萧琨一直在道歉。
愧疚感随之而起,项弦正要起身出去看看萧琨时,房门发出轻响,他倒是先进来了。
项弦保持安静不动,只听萧琨轻手轻脚入内,在榻下铺了毯子,和衣而卧。
“喂,”项弦侧头问,“你不冷么?”
“不。”萧琨躺着,小声答道。
“上来睡,”项弦说,“我与你换,我不怕冷。”
萧琨答道:“不了。”
萧琨正回忆着诸多与项弦在一起的过往,觉得这次因果回溯后,自己做错了许多事,正在反省。虽然如今自己更了解项弦,但不知为何,却也更容易令他生气。
“你为什么这么固执?”项弦说,“我就不明白了。”
萧琨听到这话后,便慢慢地起身,到榻前来。
项弦想了想,让出一小块位置,说:“一起睡罢。”
萧琨看了项弦一眼,没有再说,项弦抬脚,将被子朝他身上盖了少许,两人贴着,萧琨暖和了许多。
“还痛不?”项弦又问。
“不。”萧琨也不知道自己在执拗什么,闭上了双眼。
翌日,潮生气喘吁吁地跟在两人身后爬玉垒山,说:“哥哥们,走慢一点。哇,好大的河!”
项弦:“这就是都江堰,李冰所建,有了它,成都才是鱼米之乡。”
他们来到二王庙前,距离庙会尚有半月,今晨庙内尚无香客,一片孤寂冷清,唯独香炉中烟雾四散。萧琨站在庙宇前,长身而立,腰畔斜佩着两把唐刀,既似少年英侠,又隐有尘外剑仙的气质。
在这隆冬之际,香雾缭绕之中,萧琨与二郎显圣真君像相对,一般地俊美,风度翩翩,当真是一幅美景。
“许的什么愿?”萧琨转头,突见项弦站在功德箱前默祷。
项弦看了萧琨一眼,扬眉,不说话,意思无非是:你猜?旋即解囊,往功德箱里头扔了一点碎银。
萧琨闪电般出手,抖项弦的钱囊,项弦毫无防备,被吓了一跳,说:“做什么!”
稀里哗啦的碎银全部掉进了功德箱里,项弦抓住钱囊时里头已经空了。
“要虔诚。”萧琨说。
项弦一愣,继而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有意思。”项弦看萧琨转身离开,问,“你不许愿吗?拿来!”说着陡然出手要抢萧琨的钱囊。萧琨报复成功,心里正好笑,未料还有后续,马上喝道:“住手!”
两人正争抢,奈何萧琨失了先机,自己的钱囊也被项弦抢去,忙道:“咱们只剩这点盘缠了!适可而止!”
“你先整我。”项弦抛了下钱囊,萧琨骤然出手要夺回,却扑了个空。
项弦想了想,没将萧琨的钱也一起扔进去,说:“你的钱现在归我了。”
“随你,”萧琨只要别身无分文就行,钱在谁身上不重要,说,“拿去就是。”
潮生分不出俩人何时在逗趣,何时在认真争执,生怕两人又吵起来,忙道:“取出来不就好啦,我来!”
“别把手伸进去,”萧琨马上制止了潮生,“我不想再与住持啰唆,快走。”
两人绕过庙宇,项弦问:“去哪儿?”
“山里。”萧琨辨认上回的路径,他的记性很好,自小读书识字便过目不忘,找到路了以后,又朝玉垒山后山走。潮生问:“我们要去找谁吗?”
“找你的一位老朋友。”萧琨说。
潮生:“?”
“稍后见着妖魔时,”萧琨说,“我会引起她的注意,不要害她性命,其后还有许多事着落在她的身上。那是一只花妖。”
项弦被萧琨支使过好几次,都是到了地方没见魔影,但本着对他的信任,依旧做了战斗的准备。
“我说‘动手’你就马上动手。”萧琨叮嘱道。
“你去罢,没问题。”项弦说。
萧琨找到花蕊夫人的藏身之处,没有像上一次般费诸多周折。潮生则充满疑惑,躲在一块石头后。项弦将智慧剑连鞘拿在手中,示意去就是。
山崖上有不少玛尼堆,散发着很淡的魔气。
萧琨走向玛尼堆中央,面朝一面巨大的崖壁,说道:“夫人。”
“来者何人?”一个妩媚的女声响起。
萧琨松了口气,总算有一次没白跑了!看见花蕊夫人的一刻,他就像见到久违的老朋友般,内心感动不已,甚至多了几分亲切感,只想上去抱着她哭一场。
花妖:“???”
只见花妖半身连接于崖壁藤蔓上,朝萧琨探来。
四面诸多玛尼堆开始发散魔气,潮生惊讶道:“那就是魔吗?”
“嘘。”项弦示意别惊动她,一手按在剑柄上,另一手扣住阿黄的羽毛。
“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?”花蕊夫人难以置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