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窗户降下来。
&esp;&esp;轰然而出的烟味和音乐声吵得南蓁眉头一皱。
&esp;&esp;驾驶室里,男人冷凝的侧脸在昏沉里发着光。
&esp;&esp;“开门。”
&esp;&esp;啪嗒
&esp;&esp;门锁打开。
&esp;&esp;南蓁拉开车门坐进去。
&esp;&esp;她升起车窗,在大屏上把音乐声调小,系上安全带。
&esp;&esp;“回家吧,我累了。”
&esp;&esp;“我没说要送你。”
&esp;&esp;男人一开口,车里的温度瞬间降低。
&esp;&esp;南蓁正向后靠,闭目养神前听到这一句,她掀起眼帘,毫不迟疑地解开安全带,就要下车。
&esp;&esp;手握上门把,还来不及推开,身后人一把攥住她的手臂。
&esp;&esp;“放手。”
&esp;&esp;陈厌拧眉,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。
&esp;&esp;手中力道收紧,女人轻而易举被拽回来。
&esp;&esp;南蓁侧眸,神情很冷。
&esp;&esp;陈厌黑瞳收紧,眉头皱得更深了,不自觉放低了声音,“我也没说不送。”
&esp;&esp;南蓁只觉得好笑,话都被他说了。
&esp;&esp;她挣开他的手,抄在胸前,向后靠,脸偏向一侧,腮鼓起一点点曲面,软得让人想咬一口。
&esp;&esp;陈厌喉间发干,上身保持着倾向她,问她:“你怎么知道是我。”
&esp;&esp;南蓁今天穿了件抹胸长裙,白衬衫宽大飘逸,黑发一半束在脑后,一半散着,依旧没有化妆,但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点酒,些许微醺的酡红轻轻染在她柔白的双颊。
&esp;&esp;万一刚才她认错了,万一见到她的是别人。
&esp;&esp;深夜的停车场,她这样出现在车前,没有任何人能拒绝。
&esp;&esp;她总是美得让他嫉妒。
&esp;&esp;嫉妒每个见到她的人,她不应该被任何人觊觎。
&esp;&esp;南蓁难以置信地回眸,却见陈厌怄得眼尾都红了。
&esp;&esp;她猛地一怔,心里忽然什么气都烟消云散了。
&esp;&esp;“我怎么会认错?”他以为自己很低调,可这片前后左右停的车加起来还没有他这辆车贵。
&esp;&esp;更何况,“你不是经常在我家楼下一待就是一晚上么。”
&esp;&esp;她也是听地库管理员说起,有辆豪车时常出入小区,询问过,不是业主,也不像访客,他经常在地面的停车位待整晚,中间也没见有人下来,天亮又再开走。
&esp;&esp;南蓁前天晚上心血来潮,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会在车里过夜,却见正对面的停车位里,银灰色的帕拉梅拉在月色下泛着冷淡的辉光,驾驶室里一只手伸出来,搭在半空。
&esp;&esp;分明的骨节,修长的五指,手背上凸起的青筋走向明确,腕间那块理查德米尔格外璀璨夺目。他不总爱这些名表,南蓁只见过这一块。是他去探病施嘉子的时候戴过的。她不知道他刚从股东会上过来,他烦的只想抽烟。烟头橙红的火星在他指间跳跃,闪动,劲瘦的腕子却颓丧地垂着。
&esp;&esp;他想见她,又固执地不肯低头。
&esp;&esp;他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倔强,叫她没有办法责怪他任何。
&esp;&esp;南蓁心化成了水,温软的泡着他看她的眼光,“为什么不上来找我?”
&esp;&esp;她声音好温柔,刚才和林莫说话的时候,也是这样温柔吗?
&esp;&esp;陈厌都看见了。
&esp;&esp;树下并肩而立的两个人,他们并头说话,南蓁会把烟头拿的离他很远,像是怕他受伤。
&esp;&esp;他曾以为她的担忧是他一个人的专利,现在另一个人也能享受了。
&esp;&esp;陈厌忽然有了那他算什么的想法。
&esp;&esp;六年前,即便是她离开的时候,他也不曾有这样可怕的想法。他永远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有多特别。
&esp;&esp;信仰动摇是什么滋味,他不知道。
&esp;&esp;但如果人一定要有信仰,南蓁就是他的信仰。
&esp;&esp;陈厌的眉头没有松开,质问的口吻变得生硬,“你们刚才在说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