识好歹到敢去得罪这堆人的。
&esp;&esp;王尚书那天出了御书房,托安芰找了个地方,扯着余尚书算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帐。
&esp;&esp;国库其实并不算太缺钱,这些年休养生息,积累的很是殷实。
&esp;&esp;但王尚书在十年前那一遭里滚过刀山火海,为了稳住情况险些把老命都断送在奉德十五年。
&esp;&esp;实在是吓怕了,终于养成了这么个拿头也要省钱的毛病。
&esp;&esp;看见有人伸手就冷眼相对,听见有人谈钱就咬牙切齿。
&esp;&esp;要不是为了朝廷的面子,他都恨不得在衣服上打八十个补丁,以劝导同僚们都要竭尽全力勤俭清廉,不要给国库多添麻烦。
&esp;&esp;作为替上面管账的,倒是让人放心;
&esp;&esp;但作为给下面批钱的,就导致了其他人无穷无尽的糟心。
&esp;&esp;毕竟若不是站在圣人那个位置,有对下面情况一览无余的机会的话;
&esp;&esp;寻常人都很难在这位胡子半白的老头猛然抽出一把算盘,念念有词几千字的账开始算这算那的时候保证绝对理性。
&esp;&esp;再维持逻辑清明,找到机会反驳。
&esp;&esp;但若说王尚书面对北夷的风险始终不松口是不通人情,又有些太苛刻了。
&esp;&esp;——说一千道一万,户部管的是国家的钱。
&esp;&esp;国家的钱花哪去,怎么花,还是要皇帝拍板。
&esp;&esp;皇帝不开口,就算把他吊起来打,他也不敢漏一个铜子儿出去;
&esp;&esp;哪能说听见哪困难了,他就热心凑上去,拿国库的钱送人情?
&esp;&esp;要真是糊涂到那个地步,王尚书也没办法在这个位置稳稳当当待上十几年。
&esp;&esp;离了御书房,在私底下,交流就方便了不少。
&esp;&esp;小皇帝年纪再小,看着再好说话,那也是圣人。
&esp;&esp;盯着他们,他们就得老老实实的。
&esp;&esp;装腔作势也好,打王八拳也好;
&esp;&esp;看着是僵持不下,可是这件事提出来这么久,毕竟还是没有重蹈奉德十五年的覆辙。
&esp;&esp;兵部户部拉拉扯扯归拉拉扯扯,没别人好信儿往里掺合;
&esp;&esp;经过事儿的都把自己手底下的年轻人管严实了,捆在谁敢多嘴就打断谁的腿。
&esp;&esp;惠亲王提议北伐的那一次,可是开国后先帝贬官的最高潮。
&esp;&esp;虽然前面也断断续续把开国老臣们都送下去了,但至少没有过这么猛烈的。
&esp;&esp;结果到了那年,头部的那群被一揽子打包送走了,幸存的也被沈少傅在小皇帝登基后收割了个干净。
&esp;&esp;想想,光是顶着个“少傅”的名头都能权倾朝野……
&esp;&esp;抛开作为帝师的加成不谈,是不是多少也能看出,前面实在是没人了?
&esp;&esp;崇礼年的清正吏治,实际上是先帝和老天爷开的一个血腥的玩笑:
&esp;&esp;不好的都杀了都扔了,剩下的自然就是看着顺眼的。
&esp;&esp;上面的位置一空出来,下面的新人又有了干劲,各个都在拼命给朝廷拉磨以求上进。
&esp;&esp;用鹿慈英的话来说就是:
&esp;&esp;“万事万物刚刚生发出来,方兴未艾之时,没有不好的。”
&esp;&esp;如果说奉德初年的朝廷是一片没什么植被的沃野,处处都能焕发生机;
&esp;&esp;那么自崇礼以来,朝廷则是被先帝和沈帝师接力割过的韭菜地。
&esp;&esp;虽然肃穆规整了许多,到底还是被强迫进入了第二春,长势喜人。
&esp;&esp;崇礼元年加开恩科,说是新帝爱民如子要多给天下学子一个机会,实际上也是朝中缺人缺的一塌糊涂的体现。
&esp;&esp;幸存的朝臣大多身兼多职,虽然俸禄也有补偿,但到底不是长久之计。
&esp;&esp;王霦理亏着,虚心求问余桓此次秋季备战到底要筹多少军费。
&esp;&esp;余桓见身边没有两个小辈看着,也不端架子了:
&esp;&esp;“敞开天窗说亮话。你直接说吧,眼下能动用的有多少?”
&esp;&esp;这是要连碗一起要端走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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