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不久之后，里面传来了一道冷哼。

&esp;&esp;细雨落在了谢庭川的脸上，凉凉的，他忽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。

&esp;&esp;本来就病了，还又受了寒，淋了雨，这下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了。

&esp;&esp;“进来。”贺昭不容置喙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来。

&esp;&esp;谢庭川拂了拂身子，掀开车帘走了进去。

&esp;&esp;贺昭看上去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，只是眉眼间还有一抹未散开的戾气。

&esp;&esp;谢庭川眼皮子一跳：“微臣听闻，陛下下山的时候遇到了流泻的山洪……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贺昭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
&esp;&esp;“陛下无大碍吧？”谢庭川也没有抬眼。

&esp;&esp;“你看朕像是有事的样子吗？”贺昭眯着眼看他，“谢将军来得好快，是担心朕吗？”

&esp;&esp;谢庭川眼帘垂得更低：“天底下所有人都担心陛下的安危。”

&esp;&esp;“呵……”贺昭轻哧了一声，“你是担心朕，还是担心朕乱杀人？”

&esp;&esp;谢庭川呼吸一滞，没有说话。

&esp;&esp;“怎么，只不过是杀了十来个侍卫，谢将军心疼了？”贺昭又不阴不阳地问道，“如果不是那个传信的侍卫说朕杀了人，将军也不会快马加鞭地赶到朕面前吧？”

&esp;&esp;见对方还是默不作声，贺昭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，带着几分讽刺。

&esp;&esp;就在此时，谢庭川忽然倔强地抬头，声音有些颤抖，人在气急的时候，大抵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：“陛下，他们都是你的臣民，你何必赶尽杀绝？”

&esp;&esp;闻言，贺昭的脸色忽然低沉了下来。

&esp;&esp;“陛下，你从前不是这样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朕从前不是这样，是哪样？”贺昭脸上挂着笑，但是笑意不达眼底，“将军一路上狂奔而来，就是为了问罪于朕的？”

&esp;&esp;“既然料定了是朕滥杀无辜，将军又何必多此一举，问得自己心里也不舒坦，不是吗？”

&esp;&esp;谢庭川和贺昭对视着，浑身的力气都像是散尽了一样。

&esp;&esp;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……

&esp;&esp;就在这时候，车帘被人拉开，“陛下，已经搜过那十几个刺客的身了，是死士，无从查明是什么来头。”

&esp;&esp;陈德宁垂着眼皮，却依稀看见了跪在地上的谢庭川。

&esp;&esp;他惊得手抖了一下，碍于在贺昭面前，也不敢去扶。

&esp;&esp;“刺客……”谢庭川喃喃道。

&esp;&esp;坐在上位的贺昭别开了眼神，目光中还夹杂着几分异样的情愫。

&esp;&esp;“陛下杀的是刺客……”谢庭川稍稍加大了声音，似乎是说给贺昭听的。

&esp;&esp;贺昭充耳不闻，当作没有听见。

&esp;&esp;眼见着里面的气氛变得尴尬，陈德宁“哎呦”了一声：“陛下，奴才老糊涂了，光顾着查刺客，忘记陛下肩上还有伤了，奴才现在就去朝军医问药……”

&esp;&esp;听到这句话，贺昭的脸色又一变：“陈德宁，你话太多了。”

&esp;&esp;谢庭川下意识地朝着贺昭的肩膀上望去。

&esp;&esp;确实有一端垫高了许多，衣襟也松松散散的，像是急匆匆地包扎过一般。

&esp;&esp;若是受了伤，怎么能这么草率地处理。

&esp;&esp;谢庭川开口问道：“微臣给陛下重新包扎吧。”

&esp;&esp;贺昭没有答应，而是闭着眼往后躺去：“怎么，旁人说那是禁军侍卫你也信，说是刺客你也信，朕的云麾将军，竟是个听风就是雨的。”

&esp;&esp;谢庭川不跟他顶嘴：“微臣关心则乱了，望陛下恕罪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关心的是谁？为了谁心乱？”贺昭问道，“在你眼中，朕就是个暴君，看谁不顺眼就要把谁宰了，一点人情味都不讲，是吗？”

&esp;&esp;谢庭川没有搭话。

&esp;&esp;其实，听贺昭在这里阴阳怪气比知道他真的滥杀无辜强多了。

&esp;&esp;还好贺昭没有……要不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做了。

&esp;&esp;第12章 后果自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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