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,萧将军今日身上的煞气好像淡了许多。
萧知非从怀里摸出张卷纸,扔给杨疏,道:“若是想立宋重云为太子,可否能做到?”
闻言,杨疏的屁股差点从座位上掉下来。
“幽王……殿下?”
萧知非转过头看着他,点头笑了笑,“是。”
杨疏的嘴角抽动,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,他想了好一会才说:“幽王殿下是被废之身,当初被流放禹州是有明文诏书的,陛下念及血脉之情,最终还是保留了亲王的王爵,但是都知道那不过是做给百姓看的,幽王在禹州据说过得还不如纪王府中的猫猫狗狗……”
衣袖一挥,萧知非打断了他的话,“这些不需要跟本将军重复,我只问能不能做到?”
杨疏想说绝无可能,但他从萧知非的眼中看出他想要的答案只有一个字——
“能。”
萧知非眉眼愉悦至极,“很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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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月捧着热水往苍雪院走,她膝盖还有些疼,但是她更不放心殿下。
毕竟殿下是因为救她,才生病的,虽然将军没责备她,也只是让她痊愈后再去领罚,可她心里却愧疚不已。
她生来便低贱,怎么配主子来救她呢?
宋重云趴在床上,不知道哭了有多久,最终和着眼泪睡着了。
这一次他做了个奇怪的梦。
梦见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,生活在村庄田野之中,过着普通庄稼汉的种田养鸡的辛苦日子,有一天村子里突然闯进来一群人,很凶很凶,他们用刀剑架在那人的家人脖子上,威逼着他。
那个人不停的哭,不停地哀求,但是却看见寒气森森的刀扎进了他亲人的胸膛里。
他不得已,跟着那群凶神恶煞的人一起离开了村子。
整个梦像一部哑剧,没有一丁点声音。
可是,他却真真切切的从那追在身后痛苦不舍的老父亲口型,看出了他喊的名字:
“安青,安青!”
宋重云猛地睁开眼睛,心口腾腾腾的剧烈跳动,只能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,他的眼泪不自觉的唰唰往下掉。
喉咙依然疼的像在被火灼烧着,他极度口渴。
然而手边却一个茶杯都没有,他想喊人,却根本发不出一个音儿。
身上的疼痛似乎是缓解了一些,只是某些特殊的位置,依旧火辣辣的疼。
这些身体的不适,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,曾经经历过什么不堪的事情。
委屈的眼泪又蓄满整个眼眶,马上就要滑落下来的时候,忽的房间门被打开了一条细缝。
英月探了个脑袋进来,看见宋重云已经醒了,这才整个人都走进来。
她还没说话,先红着眼睛往地板上一跪,疼的她龇牙咧嘴,但是她还是强忍着伏地磕头,浓浓的哭腔开口:“殿下,都怪英月太愚笨,才害了殿下生病……”
宋重云此时此刻根本不想听她说这些有的没的事,只对着她手里的茶壶咽了咽口水,嗓音沙哑的说道:“水……水……”
英月扬起头,红彤彤的眼睛望着宋重云,才吸了口气“哦”一声,赶紧起身去拿茶碗倒了一碗水,递给了宋重云。
他接过茶碗,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。
然后,宋重云感受着水滋润着干燥几乎要烧着的喉咙,长长吐了口气。
舒服了好多。
“你别跪着了。”宋重云发现喉咙沙哑的情况略微有好转,一低头,却看见英月又呜咽着跪了下去。
“你是不是在纪王妃那处没跪够?”
封建制度害死人,动不动就跪更是让人生厌。
英月摇摇头,扯着袖角擦了擦眼角,站起来。
宋重云把茶碗又伸过去,示意她再倒一杯,又喝了两碗之后,他才垂眸看着英月,问道:“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,你为何不肯说清楚当日在屋里发生的事情,明明不是你打碎的佛像,你为何就是不肯为自己辩解半句?”
语音刚落,就听见房间大门被人推开。
萧知非穿着绯红蟒袍朝服走了进来。
他目光落在宋重云的身上,道:“本将军也想知道,萧府的侍女什么时候做事这般毛手毛脚了?”
话却是对英月说的。
宋重云侧头,看到了萧知非的身影。
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,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,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出口。
甚至一个对视都不想。
英月垂着头,死死攥紧手指,几乎要把手心掐出血来,过了许久,她才带着哭腔说道:“纪王妃身边那个小厮是奴婢、奴婢以前的……”
她把头压得低低的,“恩客。”
宋重云突然回过神,不可置信的看着英月。
他这才想起来,英月曾经说过,她和英来都曾经被卖进青楼,是萧知非将他们兄妹俩从那个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