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圈人介绍下来,最后只剩摁着太阳穴沉思的里昂,但他迟迟不开口,青客坐直了些,借着靠枕的遮掩去牵柏诗的手。
当着杨子午的面。
他握住她后轻轻捏了两下,带了点安抚的意味,靠着沙发打了个哈欠,懒洋洋地说:“好困。”
他朝里昂喊:“如果没事的话我就走了,昨晚没睡,眼睛快睁不开了。”
里昂还没说什么,对面杨子午换了一脸关心的表情开口:“只是熬个夜就这样了啊……是不是该去检查身体了,这个症状有点像肾虚呢。”
青客:“……”
青客:“你有这个功夫空口造谣不如自己先去查查吧?长得一看就阳痿的样子怎么好意思污蔑别人的?”
杨子午勉强地笑了一下:“我只是担心你讳疾忌医,所以问了一下,但你好像误会了……抱歉,我应该私下和你说的。”
青客:“装你爹呢。”
“好坏赖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?”他倒不担心柏诗真的信了杨子午的鬼话,毕竟他俩昨晚才厮混一夜,“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,知道话说出来惹人嫌就把嘴缝上行吗?没针没线我免费赏你。”
里昂:“行了,”他被吵得有些头疼,原本这些人虽然彼此看不上对方但碍于情面还是会收敛些,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不忍了,脱了他精心为他们包装的体面外衣吵得像泼夫骂街,还是在蒋兰絮面前,他只能暂时用威信压下两个人的火气,朝蒋兰絮说:“面也见过了,蒋会长如果没其他事的话就请回吧。”
蒋兰絮看了一场好戏,现在倒不急了,慢悠悠地换了个坐姿,“我们这次会面可不只是为了彼此见一面啊戈德曼,”他把手搭上柏诗的肩膀,“这孩子的试炼任务呢?你选好了吗?”
里昂现在只想先把他们赶走,尽管烦得想把杨子午和青客打包扔到边境,但他还在为下属的面子着想,没打算在蒋兰絮面前训人,“我会让女帝发到她的终端上,”他皱着眉又瞥了她一眼,“提前说好,野党没有付出生命保护向导那一套,如果她在试炼途中受伤或者死了,与其他人无关。”
这是柏诗第一次直接从他人口中听见自己死亡的可能,她抬头,里昂仍旧坐在单人沙发上,那沙发的布料和金色装饰无一不凸显富贵之气,但被他坐着也只能沦为陪衬品,他的长发比周边的金饰还耀眼,五官深邃,发现她终于敢抬起眼睛看他,朝她轻蔑地笑了一下,抬着下颌,鼻骨优越,挺起鼻梁时让人的视线都被鼻尖吸引,长唇,略厚,笑得时候微微露出一截上齿,有一点邪气,但被他周身尊贵的气质压制,看起来完全是高高在上的天龙人。
他说:“哨兵无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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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野党的地盘后柏诗又被蒋兰絮拉到办公室叮嘱了一些细节,虽然知道里昂并不会让一个向导的死跟野党扯上关系,但在他放出那些话后蒋兰絮仍旧忍不住为此焦虑,他动手捏捏柏诗的胳膊,原本对它的纤细有一种喜爱到碾碎的病态念头,现在却担心它提不动食物而让柏诗挨饿,“好瘦,”他的手转而伸向她的肩膀,“最近在挑食吗?我送过去的叁餐也不吃,这么喜欢外面那些不干净的东西?”
他看了眼被放置在桌上的牛奶,兰花送来的时候还是热的,出去一趟回来后已经凉了,刻度线未曾下降,柏诗动都没动,“之前不是很喜欢兰花吗?现在连她泡给你的牛奶也不喝了,是因为我?”
蒋兰絮现在有点像儿行千里担忧的长辈,控制不住在柏诗面前喋喋不休,柏诗知道他是好意,但这种唠叨听多了会有点烦,“我只是忘了喝,”她端起杯子打算一饮而尽去堵蒋兰絮的嘴,被他制止,“我都说凉了,”他从她手里夺过来,起身,“我去给你热一热。”
等他出了门,柏诗立即从椅子上跳下来——天杀的因为平均身高问题这里椅子都比地球上的高一截,跟着他也出了办公室,但她不和蒋兰絮同路,她被他念经一样的话说的脑子晕乎乎的,想去洗个脸。
因为其余领导人的地盘都去过了,长廊几乎被柏诗转了个遍,很轻易找到了洗手间,这里毗邻里昂那边,里面的灯光和熏香都像贵族的私人定制,柏诗掬了一捧凉水泼了泼脸,清醒只有一瞬,又立即被甜腻的香味熏得更加燥热,她垂下头,突然眯起眼睛,伸手将大理石边的一根发丝捏在手里。
举起来对着昏黄的光,柏诗总算看清它的颜色,也因此确定是青客掉下来的头发,心想这么巧吗?
狐狸怎么开始掉毛了?
半开的门被轻轻推走,来人没想过掩藏自己,看见柏诗就踏着鞋跟撞地的哒哒声几步过来,在她回头前从背后抱住她,以为她抬着手是等自己去牵,于是另一只手十分自然地沿着她的胳膊爬上去,“看看我发现了什么?”他抵着她的耳朵故意轻笑,笑得妩媚又浪荡,湿热的呼吸顺着吐出的方向钻进柏诗的耳朵里,让她忍不住躲了下。
柏诗:“你怎么来了?”
柏诗:“你们那个凶得要命的首领不管你们了?”
“提他干嘛?”